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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围攻一年归来即封神

时间:2022-10-02  作者:admin  来源:未知  

  提起两千年前的汉匈战争,每个人脑海里闪过的,或许是霍去病“匈奴未灭,何以家为”的豪言壮语,或许是陈汤“明犯强汉者,虽远必诛”的英雄气概。

  新莽时期,曾经处于大汉控制下的西域,逐渐归附于重新崛起的匈奴。此时,王莽改“匈奴单于”为“降奴服于”,甚至派使臣去见匈奴单于,提出更换印玺,此举彻底惹火了匈奴人。

  在匈奴和依附其下的西域各国进攻下,西汉末代西域都护但钦,遭遇袭击,死于轮台。新莽时期西域都护李崇,退保龟兹,失去音讯。

  东汉重归一统后,朝廷有意重新做西域的“话事人”。正好当时匈奴分裂,南匈奴附汉称臣,北匈奴一路西迁。

  永平十六年(73年),汉明帝刘庄派窦固与耿秉等分四路出击,东汉大军过酒泉、居延等要塞,抵达天山,大破北匈奴,降服车师,夺伊吾卢,再通西域。

  短短两年间,西域诸国又见大汉军威,或望风而降,或战败归顺。永平十八年(75年)二月,明帝下诏,命窦固胜利班师。

  耿恭出身将门,天生就是为战场而生,被称赞为“慷慨多大略,有将帅才”。他的伯父耿弇(yǎn),名列云台二十八将,是光武帝手下的常胜将军,还是位杰出的军事理论家,围城打援、声东击西等战术正是经由他发扬光大。

  耿恭的堂兄耿秉曾向明帝提出平定西域战略:“先击白山,得伊吾,破车师,通使乌孙诸国。”如今,前三步都实现了,就差与乌孙交涉,以求两国再度同盟,并斩断匈奴右臂。

  窦固大军撤走后,耿恭派人向乌孙送去朝廷文书。乌孙人看到大汉的QQ终于又上线了,还不忘和自己联系,可感动了。

  北匈奴这才做了几年大哥,就被汉军打跑了,西域各国还纷纷向汉朝示好,未免太没面子。窦固前脚刚走,不过一个月,北匈奴左鹿蠡王就带领两万大军,攻打投降汉朝的车师,柿子挑软的捏。

  金蒲城是西汉时修筑的城池,既是是管理和监控车师后部的要地,也是驻守天山北部汉军屯田的大本营。如今,匈奴大军压境,耿恭孤军迎敌,无险可守,无路可退。

  登上城楼,只见黑云压城城欲摧,匈奴骑兵奋力嘶吼,两万人马声势浩大,好像一口就能将这个边陲小城侵吞下肚。

  耿恭和手下几百名将士身处险境,此时开城投降,或许还能保住一命。然而,城中将士同仇敌忾,没有轻言放弃。

  顷刻间,城中箭矢如疾风骤雨掠过,城外匈奴人这才发现,中箭者竟伤口溃烂,无法医治,才知道汉人还真没吹牛。果然学好科学知识,走遍天下都不怕。

  耿恭还采取心理战。当时正值春夏季节,西域一带很少降雨,可金蒲城偏偏位于天山北坡的前山,气候变化无常。耿恭地理知识估计也不错,他察觉到天气有变,马上组织奇袭小队,趁着暴风雨,带兵偷袭匈奴大营。

  城中几百人让匈奴两万大军踌躇于城下,匈奴人本来就想仗着人多,欺负一下老实人,没想到耿恭和将士们寸步不让。这几百人打起仗来这么猛,匈奴人惊慌失措之余,还不忘给汉军点个赞:“汉兵神,真可畏也!”

  耿恭注意到,天山北麓的疏勒城(今新疆奇台县城南),城旁有涧水可守,地势险峻,扼守要道。五月,耿恭收拾残兵,转移到了那里。

  不出所料,当月,匈奴人卷土重来,数万匈奴骑兵将疏勒城团团包围。耿恭率领全军数百人据守,真正的困难,才刚要开始。

  匈奴人上次吃了没文化的亏,这回学聪明了,先断了疏勒城的水源。困守城内的汉军无水可用,耿恭只好命将士凿井取水。可是挖了十五丈之深,一滴水都没见着,只有黄沙堆积,给人以深入骨髓的绝望。

  耿恭仰天长叹:“听闻当年贰师将军李广利出征,拔刀刺山,就有巨泉飞涌而出,现在大汉仁德,我军怎么会走投无路呢?”

  历史,有时候就是这么巧。就在耿恭拜井后不久,井中竟有涓涓细流冒出。将士们大喜过望,奔走相告。

  疏勒之围,一时难解,城外形势急转直下,留在西域的汉军,兵力处于劣势,西域焉耆、龟兹等国见机行事,归顺匈奴,原本投降汉朝的车师也再次转向匈奴。

  六月,焉耆、龟兹两国攻打西域都护陈睦,陈睦所部全军覆灭。同时,匈奴军在柳中城包围了另一个戊己校尉关宠的军队。疏勒城的将士们,内无兵力,外无支援。

  数月之后,疏勒城内,弹尽,粮绝。守军饥肠辘辘,只能尽力找寻食物,耿恭和将士们将盔甲弓弩上的皮革抠下来,煮了充饥,即“煮铠弩,食其筋革”。

  数百壮士,逐渐随风凋零,消逝在这片荒土,似乎无人问津,无人知晓。到最后,只剩下了数十人,还在坚持,只要战争的号角响起,他们便冒死向匈奴人反击。

  永平十八年(75年)八月,即耿恭被围的第三个月,汉明帝去世,举国大丧,无法出兵。命运就这样跟疏勒城的汉军开了一个致命的玩笑。

  匈奴单于见疏勒城久攻不下,看来得改变策略,便准备了糖衣炮弹,派人朝城内喊话:“耿将军,你若投降,我封你为白屋王,赠你以美女为妻。”

  耿恭听了,心里冒出一个惊人的想法。他先将计就计,佯装答应投降,骗匈奴使者入城。匈奴使者一来,耿恭翻脸不认人,将他斩杀,随后把肉割下来,拿火烤了,坐城头上吃给匈奴人看。

  岳飞的《满江红》里有一句,“壮志饥餐胡虏肉,笑谈渴饮匈奴血”,正是耿恭当年困守孤城时的真实写照。

  朝廷已收到驻守西域汉军的求援文书,只知数百汉军在西域孤城抵抗几万匈奴军,一年过去,音讯全无,生死未卜。

  司空第五伦认为,耿恭等人率孤军在外,肯定已遭遇不测,此时贸然出兵,胜负难料,也不一定会有收获,故“不宜救”。

  司徒鲍昱的想法与第五伦截然相反,他认为,将士远征,身陷险境,如果不救,大失人心。鲍昱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词,据理力争:“今使人于危难之地,急而弃之,外则纵蛮夷之暴,内则伤死难之臣。此际若不救之,匈奴如复犯塞为寇,陛下将何以使将?”

  章帝采纳司徒鲍昱的建议,当年冬季,征发张掖、酒泉、敦煌三郡以及鄯善部队,共七千多人,西出玉门关,前往救援。

  第二年正月,汉军到达天山南麓的柳中城下。在风雪中,出其不意,发动攻击,大败匈奴与车师联军,斩首三千八百级,获俘虏三千余人。北匈奴逃遁,车师复降。

  此人名叫范羌,原本是耿恭的部将,之前受命前去敦煌郡领取将士们过冬的寒衣,一直没能回到疏勒城。

  耿恭所部还在天山北部的疏勒城坚守,要前去救援,就必须翻越天山。狂风怒号,大雪封山,诸将不敢前往。唯有范羌,毅然决然,不愿抛弃战友们,他带领两千精兵,翻越天山,上演了一出拯救“大兵”耿恭的好戏。

  那一夜,耿恭和将士们在疏勒城中,听到城外战马嘶啸,以为匈奴进攻,不禁惊起,急忙整理甲胄,手握刀剑,准备迎敌。

  这一刻,耿恭和将士们等太久了,等得早已麻木。他们据守城池,杀敌报国,凭着几百兵力,剿灭匈奴兵数千,身处绝境,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。朝廷终究还是没有忘记他们。

  这26人,饥寒交迫,衣衫褴褛,眼神依旧坚毅,兵器仍然紧紧握在手中。见到援军,相互扶持着,喜极而泣。

  在援军的掩护下,疏勒守军撤退,沿途北匈奴派兵追击。一路劳顿,守城将士疲惫不堪,三月抵达玉门关时,耿恭所部,半数没能坚持到最后。

  驻守玉门关的中郎将郑众,见耿恭等十三人,骨瘦形销,面容憔悴,被深深感动。身为七尺硬汉,却几欲落泪。

  郑众为他们安排沐浴更衣,并给章帝上疏:“耿恭以单兵固守孤城,当匈奴之冲,对数万之众,连月逾年,心力困尽。凿山为井,煮弩为粮,出于万死无一生之望。前后杀伤丑虏数千百计,卒全忠勇,不为大汉耻。恭之节义,古今未有。宜蒙显爵,以厉将帅。”随后,派兵马护送他们回家。

  章帝得知,十三将士困守孤城一年,宁死不屈,扬大汉军威,于是拜耿恭为骑都尉,活下来的士兵,也各有封赏。其中,石修为洛阳市丞,张封为雍营司马,范羌为共县丞,余者皆补为羽林。

  而耿恭的母亲之前一直苦苦等待儿子归来,伤心欲绝,已经不幸病逝。临终之际,她都不知儿子是死是活。等到耿恭回来,才为母亲补行丧礼。

  金蒲、疏勒守城战,让耿恭名垂青史。南朝的范晔在著《后汉书》时,将耿恭与苏武并列,论曰:“余初读《苏武传》,感其茹毛穷海,不为大汉羞。后览耿恭疏勒之事,喟然不觉涕之无从。嗟哉,义重于生,以至是乎!”

  还有人认为,耿恭的功绩不亚于班超,如法国学者勒内·格鲁塞在《草原帝国》中写道,遇到像班超与耿恭这样的对手,匈奴人才算真正被降服了。

  建初三年(78年),十三将士归玉门不过才两年,耿恭就被政敌马防弹劾,罢免回乡,最终老死家中。

  无论当年,还是今日,我们总是不经意地遗忘,那些曾为民族献身的英雄。这何尝不是热血过后,深深的哀伤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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